极其小心地错过地上的碎瓷,将药放在尚□□的楠木桌上,又将过路上的大物件扶起来,终于扫清了大障碍,走过去将歪斜的青纱帐子撩了起来。
正对上莲清明的眸子,里边寒光凛凛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声音像卡在喉咙一样,陌生的样子,不像她所认识的莲公子。
苏青是个识趣的人,她相信知道得越少才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将退出去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留下来。”声音嘶哑,扯着嗓子的音调让人难受。
“公子,我给你倒杯水喝吧。”苏青莫名觉得心堵得慌,正欲脱身离开。
“不要。”这人固执地让人头疼,手不放松地攥得人生疼。
苏青又回过头,莲的嘴紧抿着,带着一丝倔强,又带有不经然的脆弱。
苏青索性坐了下来,矮下身子,直视着莲说“那总要吃点什么东西吧”
“不吃”莲迎上苏青带着一丝暖意的眸子,温和而带有关怀,心念一动,将人扯进怀里,双手箍着苏青的脖子,像藤蔓缠着大树般。
苏青一下子惊慌了,马上定了定心神,任由这人放肆地释放自己的脆弱,定是莲公子憋太久了,往来都是恩客和同行对手,定是寂寞太久了……
一时失态而已。
静了一会,苏青自己都受不了了。
“莲公子,我给你讲个笑话吧。”苏青语调轻快,宛如娓娓道来:
相传,富翁有个儿子,老大不小了,还不识字。
于是给儿子聘了个老师。
老师从最简单的开始教:“一”字是一画,“二”字是二画,“三”字是三画。
儿子乐坏了,把笔一扔:
“爹,我已经完全掌握文字的内涵了,还用老师干啥!”
富翁大喜,辞去了老师。
一日,富翁想请一个姓万的朋友来喝酒,让儿子代写请帖。
从清晨等到中午,还不见写成,便去找儿子。
只见儿子一边奋笔疾书,一边骂骂咧咧:
“半天才写了五百画!姓什么不好,他妈的偏偏姓万!”
苏青讲得有趣,学富翁,学儿子说话,学得活灵活现。
莲早在苏青在讲故事的过程就松开了苏青,笑眯眯看着讲得神采飞扬的苏青。
苏青一讲完,莲公子就抚掌大笑“有趣,有趣!”
“一是一画,二是二画,万就是一万个笔画,真是有趣的小哥。”
苏青心里松了口气,人好过来就好。
“遭了,还有药!”
苏青急忙忙探了探药的温度,已经凉透了,即便如此,浓重的药味也直充鼻尖,着实苦。
“什么药?”莲自个撩了帐子,下了榻。
走到近处,一嗅到那熟悉的药味,身子僵硬,带着复杂的目光考量着苏青。
“说是老板送的,我也不知是什么药?”
莲垂眸,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攥了一片衣衫,似是要将它撕扯成碎片,紧着声音道,“端过来吧。”
苏青没立马应下,感受到莲的异样,联想到这药是老板送的,难道是什么害人的药物?
“这药,我看这般凉了,不如倒了,想必老板也不会怪罪吧。”苏青试探着说了一句。
莲目光闪烁了几分,忽而又黯淡下来。
“不必。”莲公子伸手拿了药碗,一饮而下。
苏青不察,出口的阻止,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