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嘉禾…”池间低低叫了一声,接下来的话,却说不出口了。
饮鸩止渴,是为不智。毒树之果,不可下咽。他分明知道,他分明…都知道…
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真相。
如果毒酒的发作时间是一百年后,那么在和她共度的这一生中,它和清水的区别在哪里?
池间抬手遮住眉眼。
我究竟是什么,毒酒还是清水。我究竟在哪里,地狱还是人间?
见他不言语,晏嘉禾疑惑,“你要和我说什么?”过了一瞬见他呼吸之间似乎极其痛苦,又问道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
池间摇了摇头,放下手合拢掌心,“嘉禾,你带我走只有这一个理由吗?”
求求你,再给我多一个理由,让我再多一分欺骗我们一生的勇气。
晏嘉禾风月见惯,瞬间了悟似乎缺了他什么,大概是叫仪式感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晏嘉禾凝视着他,认真地说道:“我爱你,我比这世上所有人都爱你。”
她不留余地,就像生来如此天经地义,她面不改色,经过阴谋诡谲,经过枪|战追逐,站在他面前说着这样的话,仍旧从容不迫。
池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“不是的。”
不是的,我珍惜的这句话,不应该这样说出口。
在我打算欺骗我们的时候,你已经先在欺骗我了吗?还是你在欺骗你自己?
池间想到这里,愈发替她痛苦,你究竟是刚刚才骗自己,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…就已经无数次地骗过了。
人生是选择,每天选择几点起床,吃什么做什么,去度过一天,无数的选择带来的结果推挤着构成了一生。
普通人的关键节点,一辈子可能只有几个。可是他们在这里一天,就要面对许多抉择,人生的脉络早已扭曲得七零八落。
池间没有办法去苛责一个已经异于常人的灵魂,这不是她的错,是他们差得太远太久。
他们差的不是三年,而是无数个普通人一生富有的热情和爱。
“你爱我……”池间第一次直面谈论这个问题,“那晏嘉乔呢?”
“我不爱他了。”晏嘉禾说道,“他已经归沈家,沈家会安置好他,和我没有关系了。”
“是吗?”池间低低说道,声音又长又缓,像是途经一块墓碑。
他明白,她或许从来也没爱过晏嘉乔,更没爱上自己,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。不论是小乔还是他,都不过是一分手段,一分退路。
可是十余年相处,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。那你说爱我,纵然是欺骗,又能骗多久呢?
要赌吗?三年还是五年?
池间望着她,说不出话来。
晏嘉禾见他又不说话,便说道:“没什么要问的了吧?那我们走吧,我的票已经定好,这片别墅区就委托福叔挂牌卖掉了。”
她转身出门,向车库走去。
池间犹豫片刻,这抉择太沉重,他还是没能吐露真相,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。
两人走到车库,正打算上一辆越野车,忽然听到山脚下传来警笛的声音,此地偏僻安静,这声音传得很远。
晏嘉禾冷笑一声,“来得倒快。”
晏嘉禾放弃了那辆越野车,转而提出了当初程文怡扔在车库里的一台跑车,这辆起步更快。
晏嘉禾刚要上车,池间拦住了,“你今天开了很久了,我开吧。”
晏嘉禾点点头,“好,机场在长庆区,我已经让郑阳接应我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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