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伤口太深太疼,这几日池间一直睡不太-安稳。这种由疼痛带来的,心理上的脆弱和依赖,在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达到了顶峰。
他梦见了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妈妈,醒过来后,软枕又被洇湿了一小点。
天色还没有大亮,初晨的微光被窗帘拦在外面。池间起身坐到床边,薄被掀在身后,赤着脚踩在短绒的地毯上。
在这半梦半醒,朦胧昏暗的时候,他比往日都更加强烈的想要见到晏嘉禾,他也只想见到她。
可是晏嘉禾不在。
他醒得已不算晚,可是晏嘉禾今天更早,已经开车去康茂园了。
邓福把情况告诉向他询问的池间后,便带了园丁到后山进行夏季的修葺。山是属于国家的,但当时批划的时候,来路不方便更多部门参与,因此防火与山体加固要由晏家私下承担。
邓福把别墅区的很多人都带走了,主楼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池间孤零零地吃完了早饭,垂眸面对着剩下的这一副碗筷。他伸出手刚想收拾一下,忽地想到了昨晚的梦。
那时妈妈在抢救室外,他满心祈祷她能醒过来再吃一次自己做的饭,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正巧今日无人,不会打扰别人,不如再陪妈妈吃一次饭。
池间走到厨房,左手还不能用力,单手弄了半个多小时,只能做一锅简单的葱花鸡蛋汤面条。
他慢慢盛了两小碗,又端回到了桌面上。一碗放在自己面前,一碗放在对面的空座位前。
池间看着碗上面的热气,眼里又是一酸。他赶紧低头,快速地眨了眨眼睛,让涌上来的薄泪退回去。
正在埋首强忍之际,有脚步由远及近,站定在桌边,开口轻慢懒散,“真难得,晏嘉禾还知道给我做碗面。”
池间一惊,稳下心神,抬头去看。
桌边的少年眉目精致,穿了身黑色的西装,看起来迫切想要融入成年人的世界,本来养尊处优的气质,意外地精神勃勃斗志昂扬。
但是插在兜里的手,似乎是在掩饰心里的紧张,在对上池间的目光时,一瞬间眯起了眼睛。
池间察觉了隐约的敌意,也认出了他。晏嘉禾的车里,有他的照片。
通常人们是不会觉得自己和谁长得像的,大多都是别人说出来。
池间没有意识到,晏嘉乔也冷哼了一声。
他一向心高气傲,替身这种东西,简直是在侮辱他,晏嘉乔一想到这里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他拉开池间对面的椅子,坐了下来,明知故问道:“你是我姐新雇的佣人?大摇大摆地坐下来吃饭,一点家教都没有吗?”
他早知道池间父母双亡,一句家教不过刺人而已。
池间深吸了一口气,明白了他是谁。晏家最小的公子,也是晏嘉禾唯一的亲弟弟。
池间不愿争执,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是晏总的员工,不算是佣人。”
晏嘉乔一哂,真是又当又立,浑身上下吃穿度用,哪一处用的不是他姐的钱。
不过池间这样温和的态度,也让他松了口气,看起来很好拿捏,没什么难度。早知道这样,他昨晚听了沈天为的话后,也不用心惊胆战如临大敌了。
晏嘉乔冷哼道:“我管你是谁,现在这里我说了算。我要吃早餐了,你给我在旁边站着。”
说完就拿起筷子,要夹起面条。
“等一下。”池间语气仍旧温柔,像是在哄小孩,“如果你想吃东西,我再找人给你另做。这碗面条你不能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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